浙江24小时-钱江晚报记者俞任飞
“你们展会场馆里都是狼人杀吗？”在今年8月末的第三届华人桌面游戏大会发布会后，有记者这样发问。
大会创始人赵勇权表示，尽管他们花了大力气解释桌游是什么。但时至今日，仍然后许多人在狼人杀和桌游间划上等号。
狼人杀是时下最火爆的桌游，从去年开始，各类带有狼人杀元素的综艺节目纷纷上线，狼人杀手游也一度杀入苹果appstore排行榜前四。
据业内保守估计，光是国内的桌游吧、狼人杀吧等在去年的营业额就达到了50亿元。
无独有偶，8年前也曾有一款“杀”火遍大江南北——三国杀。一时间，大量仿“三国杀”的桌游与大大小小的桌游店，如雨后春笋般出现。“桌游火了”，是当时所有人的直觉。但前不久有消息称，“三国杀”资产已遭其所有企业出清。
从昔日的三国杀，到而今的狼人杀，桌游真的火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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狼人杀火了，桌游没火
9月初，在一阵喧闹中，神之的新桌游店在杭州创意设计中心开张了。
这里过去是西泠冰箱厂的厂房，如今早刷上了明亮的*漆。
走进店内首先映入的是一面巨大的桌游展示柜，大大小小陈列着近百款游戏，其中还有全球限量的收藏版桌游。
工作日的晚上，零星的三五桌人让整个大厅略显空旷，但气氛倒是不减，尤其是隔层里的一桌狼人杀玩家，不时地传来阵阵笑声。
神之是店里的负责人，带着眼镜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他，已是杭城桌游圈里的“老江湖”了。年还在上大学的他，因一次偶然接触到了桌游，“常玩的网游账号被盗了，想找点别的游戏，结果就遇到了桌游”。
常年浸淫桌游的他，聊起现下最热的狼人杀，自然不陌生。据他透露，杭城现在有百余家桌游店，最主要的客源，都是狼人杀玩家。而狼人杀的持续火爆，使得这一比例还在不断上升。
毕业不久的小孔是店里的常客，刚杀玩一把的他还在意犹未尽的复盘上一局的战况。对他来说，通过察言观色辨别每一个玩家隐藏的身份，“享受从未知到全知的快感”，是游戏的最大乐趣。最着迷的那段日子，小孔每周花四五个晚上泡在狼人杀吧里。
“毕业以后，同学、同事想聚会，吃饭、唱歌、打游戏这些都厌了，那就只有玩桌游了。”小孔的话，道出了目前大多数桌游玩家的观点：玩桌游是一种聚会活动。因此，节奏快、策略性较低、语言依赖高的狼人杀脱颖而出。不少人通过狼人杀，从牌桌上的对手成为了现实中的朋友，甚至有玩家告诉记者，“狼人杀改变了他的人生”。
狼人杀火爆的另一个原因，神之认为是借上了直播的东风。在直播里，明星和主播们相互交流，整个游戏贯穿于谎言、逻辑陷阱和揭露真相中，“太具有戏剧效果了”。在神之之前工作的桌游店，每周都会直播店内的“狼王赛”，高峰期时有数千名观众同时收看。
“玩狼人杀的，能叫玩桌游吗？”这是桌游圈的另一种声音。
对此，神之也承认，狼人杀火了，但桌游并没有火。尽管这两年桌游玩家也在缓慢增加，但依然还属小众。
这两年的桌游店，大多也选择“抱上大腿”，从店名到装饰，无不体现狼人的特色。
桌游店。图片来自网络
三国杀到狼人杀，倒了一波又一波
实际上，桌游吧在杭州，最早就是“蹭热点”的产物。
神之回忆说，大约十年前，因为“杀人游戏”的流行，第一批以“杀人游戏”为主打的桌游吧开业了。“那时候的桌游吧很少，有些主营业务也不是桌游。”
桌游第一次走向大众，靠得是三国杀。年，三国杀经历了一年潜伏后迎来了爆炸式增长，共售出共售出游戏40余万套，销售额超过万元。而当时在欧美地区，一款成功的桌游产品，销售量也不过套。
袜子好久没玩三国杀了，听说这天举办三国杀主题夜，他特意从萧山赶过来“回忆青春”。
年暑假，是他第一次接触三国杀，从小就心驰神往的三国背景，加上新颖的游戏模式，吸引了他。想起曾今，袜子半带得意的提起了他的战绩，“最长一次，为了打破桌游吧的记录，我连玩了30个小时”。
神之那时也深陷其中。“一开始是和同学玩（三国杀），再后来凑不齐人，就到处找人组局玩。”他发现桌游吧在杭州一下子遍地开花，由原先的寥寥数家，一下子猛增到了两三百家，要不了一周就有一家桌游吧开业。
这些桌游店普遍成本低廉，在居民楼里租个大套，挂块牌子，置办上三四张方桌、几十张折叠椅，十几套桌游，就可以开张了。
庞大的玩家群体让许多人都试图分上一杯羹。神之感慨说：“桌游吧能养活自己的太少了，除了周末，工作日常常人影都没一个。”泡沫之下的繁荣终难长久，年后杭州的桌游店迎来了一波倒闭潮。
一年之内，杭州的桌游吧关停了六七成，余下的也都生意惨淡。最夸张时，开门仅一个月的新店，转眼就人去楼空。
直到去年，借着狼人杀的走红，桌游店才缓过劲来。小孔也明显感受到，狼人杀的流行也改善了桌游吧的环境，他告诉记者：“现在有的桌游店，不仅提供面具、号牌、投票器、游戏主持等狼人杀专业服务外，装修也整体比以前上了一个档次。”过去三国杀时代小作坊式的桌游吧已经逐渐失去了市场。
曾经管理过数家桌游店的神之指出，硬件升级只是一部分，“都是狼人杀，哪天周边开了一家条件更好的新店，我立马就没生意了。”在他眼里提供非同质化的服务才是关键，因此桌游吧的转型还在路上。
轰趴或者亲子，桌游的核心是社交
两波热潮过后，没有如想象中为桌游带来大量玩家群体。“但玩过三国杀、狼人杀的，总会有人还想试试别的有什么可玩的，这就为我们培养了第一批桌游迷。”
这些桌游迷，不是沉迷桌游的极客（Geek），更多是认同桌游这种新兴的社交模式。在神之店里的数量最多的，是两三周来玩一次桌游的顾客。
实际上，尽管生活节奏加快，易上手的手机游戏大行其道，但桌游仍有巨大潜力。前两年着重发展线上的三国杀，也将于今年重归线下。三国杀扩展的总设计师韩旭说道：“社交是桌游不变的核心，三国杀未来的重点，就是在线下重新培养一批核心玩家。”
无论韩旭还是神之，都提到桌游想要发展，必须让更多的人了解，接受桌游。“现在很多人认为桌游就是三国杀、狼人杀这样的聚会游戏。”其实，桌游的内涵远不如此。
据介绍，桌游主要分为三类，除类似三国杀、狼人杀这样的聚会游戏外，一类是需要策略与计算的德式桌游，另一类是以故事和骰子驱动的美式桌游。而在权威桌游网站BGG上，桌游目前共有51种玩法机制。
那么，桌游的未来究竟如何？
主流选择是在桌游的基础上，打造融入其他传统娱乐项目，打造一个网罗时下流行玩乐项目的“轰趴馆”。
记者在网上看到，不少杭州桌游店都在自己的店里放上了游戏机、台球、体感游戏等娱乐设备，更有甚者还提供VR、电影室等额外服务。“简单的来说，就是增加了选项，让不喜欢玩桌游的人，也可以来桌游店。”神之解释道。
但神之不希望把新店做成一个“四不像”，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爱桌游。“桌游不像狼人杀，少了欺骗，多了策略、合作和计算。”生意背后，做一家“老炮”桌游店，也多少有他自己的私心。
在桌游世界里，有这样一个传说：不少人认定桌游的起源，正是寒冷的冬天，坐在火炉边一家人的自娱自乐。而神之的目标，就是将桌游发展为家庭亲子游戏。
陈妈妈前不久也带孩子去了桌游店，以往不知道怎样拉近亲子关系的她，那天和女儿玩的很开心。“感受挺好的，孩子在玩的同时增进了沟通能力和计算能力，下次还会再来。”确实，在神之看来，桌游拥有孩子远离电子产品，增长知识，增长社交能力，拉近亲子关系的多元功能，是一种相当有效的亲子益智情商培养产品。
这是神之接触桌游的第十二年，十二年一轮回，谈到最后他表示桌游，还有“很长的路要走”。